“还有一件事。”沈鹤书的声音莫名又低沉下去一分,“你爹……”
“我爹怎么了?你有我爹的下落?”
姜宁芷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焦急的看着沈鹤书,心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瞧着姜宁芷激动的模样,沈鹤书的神色反而越发平静了下来。
“你爹在报官的路上,被宋井的人发现,残忍杀害了,我的人没来得及救他。”
“什么?”
姜宁芷浑身一颤,失去了全身力气倒在了床铺之上,泪水顷刻间流了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爹爹他怎么会……”
她实在说不出那个死字,这一刻的痛苦,比她得知姜雪背叛她的时候,还要痛苦一万倍。
姜宁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睡着的,只知道在她醒来时,外头的日光已经无比灼热了。
沈鹤书并没有在她身边,她的心涌上来一股落寞。
她从衣襟里将贴身玉佩攥在手中,仿佛能从中得到一丝力量。
玉佩入手温凉,触感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爹爹送给她的礼物,说这块玉佩在佛祖面前供奉了很久,一定能护她一辈子平安。
可她不想要一辈子平安,只想要爹爹能回到她的身边。
她将玉佩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了腰间,看到这块玉佩,就好像爹爹还在身边陪着她一样。
她将自己收拾整齐,将桌面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吃了。
她如今已经不是首辅府得宠的表小姐了,而是一个丧家之犬,也实在是没有了挑剔的资格。
姜宁芷吃饱喝足,打开门向着外面看去。
银柳就守在门口,不苟言笑的站在那,就算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上一眼。
姜宁芷刚往外踏出半步,银柳就伸手将她拦住了。
“主子不允许你出门。”
银柳的语气冷淡至极,其间藏着数不尽的委屈和受伤。
姜宁芷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自己骗了银柳是事实,被这么对待自己也是活该。
“沈大人呢?”
银柳半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见姜宁芷没有要再出门的意思就又转过身去,看都不想看姜宁芷一眼。
姜宁芷无奈,只能又道:“劳烦春柳姐姐等沈大人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我有事找他。”
……
此时的御书房,赵煜珩震怒的瞪着沈鹤书,手边的奏折被他随手拿起来就往沈鹤书身上砸。
奏折尖锐的棱角擦过沈鹤书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好好好!沈首辅可真是长本事了,朕问你,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叫你撇下科考如此重要的事情,说离宫就离宫了?”
沈鹤书一撩官袍,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沈鹤书这干净利落认错的模样,叫赵煜珩觉得自己这一拳头跟砸进了棉花里似的,气的脸越发冷沉了下来。
“责罚?此等大罪,朕干脆诛你九族好了!”
赵煜珩此话一出,就在沈鹤书边上站着的一个高大中年男子立时跟着跪了下去。
他背脊挺的笔直,一条从唇角到耳畔,似乎是要半个下巴都给砍掉的疤痕狰狞无比的纵横在脸上。
声音像是雷鸣一般,“陛下息怒,您又不是不知道沈首辅的性子,他向来不会给自己解释什么的。”
“呵呵,那看来兵部尚书是有什么高见了?”
赵煜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治后背一紧,瓮声瓮气道:“臣听说沈首辅的夫人,昨日险些一尸两命,叫了太医才堪堪救回来。”
“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情,沈首辅着急些也是人之常情。”
“呵呵呵……”
赵煜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之中的阴鸷消散了些许,“你妻子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