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姜父墓前的时候，墓碑被夕阳的余晖装点成神圣的金色，仿佛有人正在这一片金辉之中等待着两人的来临。

姜雪刚忍住的泪水，又有了往下流的苗头，心中的思念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爹爹，我来看你了。”

姜宁芷将准备好的贡品一一摆了上去，眉眼盛着温柔的笑，“姐姐也被我带来了，如今我们一家三口终于算是团圆了。”

姜宁芷还是选择叫姜雪一声姐姐，在这一刻她希望姜雪是她尊敬喜爱了十多年的姐姐，而不是太师府的丫鬟姜雪，小妾雪娘。

姜雪哽咽一声跪到了姜父的坟墓前，泪如雨下，“爹，女儿不孝，来晚了。”

姜雪哭泣的声音像是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家的小姑娘，充满了无措与彷徨。

晚风穿过两人身侧，卷走姜雪脸上的泪滴，又飘舞着飞向远处。

姜宁芷带着银柳默默走远，她看着天边即将隐没于天地间的余晖，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

“银柳姐姐，你觉得人死后去了哪里呢？”

银柳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姜雪，轻声回道。

“人死如灯灭，应是直接消失了吧？”

姜宁芷闻言忍不住一笑，这回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呢。

“我倒是觉得人死了就化作了世间万物，如此时轻柔的风，指头清透的绿，目之所及皆有对方的影子。”

银柳挑眉看向姜宁芷的侧脸，“可这样不是叫亲人更加难以释怀？”

“难以释怀又何尝不是活着的人自己的选择？”

姜宁芷的声音隐没在唇齿之间，消散在天边的余晖下。

等两人祭拜完姜父回城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沉了下来。

驴车晃晃悠悠行驶在官道上，车内的姜雪和姜宁芷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外的银柳驾着车，寂静的夜幕下只有车行驶在路上的声音。

忽然之间，一道迅疾的风声呼啸而过，砰的一声扎在了驴车的外壁上。

箭矢的尾羽还在震颤着……

“小姐小心！”

银柳一声呼喝，驴车骤然停下，她拉扯着缰绳调转方向，驱驰着驴车再度跑了起来。

紧随其后是一颗极速蹿升到空中的烟花，乍然间的绽放一瞬间点燃了天空。

就在姜宁芷和姜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官道上四个骑马的黑衣人奔着此处疾驰而来。

手中利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姜宁芷手中金钱有数，所以就没舍得租一辆马车，若是租的马车的话。

按照那箭矢的角度，怕是会直接扎进马脖子中，逼停她们。

姜宁芷心中一凛，死死的抓着车壁，和姜雪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将头上的簪子摘下握在手中。

这是她们身上唯一的利器了。

姜宁芷透过窗帘看向外面快速后退的树木，一颗心不断下坠。

宋家已经完了，那么是谁还想要让她们姐妹二人出事？

是谁？

首辅府，玉竹快步闯进沈鹤书的书房。

“主子，不好了，银柳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