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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藏》第73章 最后的温存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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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新婚燕尔,两人忙得脚打后脑勺。

一大早雾最浓的时候,章片裘就带着队伍出去了,到了深夜,有时候甚至曙光乍出才回来。

“好的拍品都在晚上,你是不知道,那哪是拍卖,简直是赶集。”章片裘推门而入:“怎么又没睡,天天这么熬,眼睛会坏的。”

“多翻译一些,总有大清国用得上的。”

“今天是玉石和鼻烟壶专场,这种小东西,士兵们容易带着,物美价廉。但这一袋子,才是真正的好东西。”章片裘将包轻轻放到茶桌上,语调既有邀功之感,又有惆怅。

暖色烛火下,温默穿着简朴的棉料纯色肚兜,外面套了件轻薄的丝绸披衣,这本是很女人的装扮,但在她身上却显得如薄荷般清爽,她抬眼看了过去,只见打开的袋子里一颗颗圆园的东西,她好奇地放下笔,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佛眼。”

“佛眼?”

“他们路过石窟,佛像太重了,长官们把佛头割了下来,但太重了,带不了多少,一些士兵就把佛头里头的眼珠子抠出来,偷偷拿着。但到了这边却没人识货,这一袋才用了5英镑。”

袋子里放着十几颗佛眼,亮晶晶,闪着黝黑的光。

“你买这个做什么?你拿着也没用。”温默问。

“将来带回大清国,这眼睛可以放回佛头里。”

“可佛头被他们割下来了,带到这边了啊。”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章片裘脸上原本的邀功和惆怅变成只有沉默与痛苦。

“还有很多没有被割下来,我们可以带回去,而且,你买下了这么多,如今有近十万件珍品了吧?到时都可以拿回去。”温默见状,立刻将身体蜷缩到他的怀里。

身体是一味药剂,在这令人沮丧又绝望的时空中,更是唯一的药剂。

当天晚上,温默非常温柔极为配合,她抛弃了女人的矜持,当他的手拂过她漆黑的秀发,将整张脸埋入温柔的身体,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颤栗仿佛注入了力量,第二天清晨出门时,他便又有了雄心。

博斯普鲁斯号靠岸了,伴随着这艘最大最舒适的运输船的靠岸,第一批大规模、官方的‘战利品’抵达,其中七成是圆明园珍品,从铁皮固定住的货仓堆满了码头,多到把海岸的视野都遮住。

结束了战事的航线不像一路补给,还得绕去日本买马,十分顺利,回来只用了二十几天。

温默静静坐在桌前,她的桌子上堆满了报纸,今日最新的放在最上面,用红线标出了重要内容,大量的战争细节和照片被带了回来,各路军官赶着邀功频频接受采访,报道多得不得了。

圆明园门口的拍卖与之前所想的略有不同,许多拍卖是军官组织的,士兵们抢到了很多漂亮的饰品,为了得到奖金,很随意地叫价。

“皇帝用的黄色的小彩杯拍出了22英镑。”

“著名的蒙古族首领献给皇帝的,几颗漂亮的玉石和一串绿宝石项链,上面还有红宝石,但我实在太多了,拍了15美元。”

“印度兵手里有个皇帝用的金壶,听说,中国皇帝用来在壶中的玫瑰水倒在手上洗手,这家伙很会拍卖屁,献给了战利品委员会,他们承诺会献给女王,结果我在拍卖行上看到了它。”

看来,圆明园门口的拍卖真是无比热闹。

类似这些战争的细节并不是温默的重点,哪怕是他们站在龙椅上的照片,也不是,毕竟战事已经结束了,一切都要朝前看,她关注的是总理衙门的消息,启动学习欧洲并引进科技、教育等体系拯救大清,这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类消息没看到,倒看到了清政府决定重修圆明园的消息。

当天晚上,一向勤恳翻译的温默一个字也没有动,她趴在桌子上,泪水浸润了报纸,当章片裘进来的时候,见她满脸的黑墨,忙打来水帮她轻轻清洗。

“新的领导班子,怎么又是这个样子?”在章片裘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本默默哭泣的温默嚎啕大哭了起来。

“制度的问题,得推翻这制度才行,你翻译了那么多,会有用的。”

“南方大水,北方大旱,国土又被掠夺了一番,怎么还想着重修圆明园,两个太后独揽大权又内斗,这边每日都在发展科技,她们每日在内斗,日日在内斗!就知道内斗!”

章片裘将她抱在怀里,桌子上除了报纸便是她翻译的草稿和定稿,密密麻麻,抓住她的手时,发现指关节都写得变形了,她浑身冰冷,再沸腾的热血似乎也已经被漆黑冰凉的黑浇灭。

“究竟哪条路,才可以救大清?”温默喃喃道。

“***的路,可以救大清。”

“真的吗?”

“真的。”

两人交织在一起,最近似乎夜夜这样,外头狂风暴雨又是处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好在回到了这间小屋,有温暖的烛火和相互慰藉的男女,他亲吻着她身上的枪疤,她将他的头放到胸前,轻轻抚摸着头发,像两只相互舔舐的兽。

“如果没有你,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拍卖行那帮人……不提也罢。”章片裘咽下了余下的话。

“哪条路可以救大清,一条条找,总有的,两位太后,她们……”温默也咽下了余下的话。

有时候,他会把她放到桌子上,她发狠地将报纸丢到地上,偶尔撕碎后闭上眼睛,会暗示他用力一些,这样她能忘掉;有时候她会主导,让他不必事事费心,在这一刻不必当教父唐,轻松享受欢愉,她的身体虽然受过伤,但比寻常女子还是好许多,总能满足他。

还是幸运的,在这乱世之中,找到了灵魂与身体最契合的人。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两人如此这般之后,便觉得有希望,是啊,事情只要一步步去做,总是有希望的。

趁着大清国珍品倾销,章片裘马不停蹄去了巴黎和柏林,在巴黎找到了新的唐人街的地址并开了一家小型拍卖行,不大,但够用了,德意志尚未统一,自然乱得很,要批下固定的地址或者哪怕买下、租下一排小屋都不太可能,好在找到了门路,在一家小型拍卖行入了股。

意大利王国成立了,伴随着政坛更替,西西里重新洗牌。

礼扎教父的二儿子在某次冲突中被人打成了筛子,礼扎教父当即进行报复,在港湾处把对方的大儿子打成了筛子。次日,礼扎教父的大儿子在伦敦大街上被人袭击,章片裘连夜从巴黎赶到伦敦,劝住了要搏命的礼扎教父,并告诉他:如今,大儿子还在抢救,身边得有人,而且继续这么斗下去,小儿子怎么办?您就一个儿子了。

这句话的巨大杀伤力让礼扎教父从丧子之痛和西西里人你来我往的复仇传统里不得不走出来。

“我去谈。”章片裘说。

“谈?这东西如果能谈下来,那就不是西西里了。”礼扎教父摆了摆手:“很危险,他们会把你打成筛子。”

“我试试,我回趟西西里。”

临出门的头一天晚上,帮章片裘收拾行囊时,记者证掉落了下来,眼前浮现出那个死在西西里的康家最后的血脉死时的样子,温默惊道:“康明的记者证?你不带人官方去谈吗?”

“嗯,我用他的身份通关,直接去找那边的教父谈。”章片裘将记者证塞到包里。

温默沉默了下来,她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手垂在那堆衣服里。这意味着这趟比她预想的还要惊险,他竟然不打算带人?不过想想也是,哪怕带人,别人地盘上火拼吗?

与以往不同,当晚两人缠绕在一起时并没有那么激烈,缓缓的,两个人只是靠得更近一些,紧紧拥抱都觉得不够,便这样交织着,又觉得下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不想那么快结束。黑猫酒馆外头无比热闹,一些人将拿过来的珍品就这么用块布铺在地上,而报童晃动着报纸声音愈发大,若是今日不卖出去这报纸就没用了。

“关了窗吧?”章片裘停了下来。

“不要。”温默抱紧他:“不要离开我。”

但说完后,过了几秒钟便摇了摇头,“我不会阻拦你。”她松开了搂住他的脖颈,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湿漉漉的。

“我知道你的志向,不会阻拦你。”温默喃喃说着这句话,反反复复。

这次,两人在非常徐缓和温柔的状态下进行着,时间的流逝似乎变慢了,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加快了,唐人街安静了下去,人群都散开了。他们并没有许多相拥入眠的时间,与以往一样,结束后静静抱了一会儿就分开,温默回到了案前继续翻译,而章片裘披着夜色出门。

在英国化学家克鲁克斯发现了“铊”,这消息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那一天,秋风簌簌时,章片裘回来了。

礼扎教父不仅与结仇的教父握手言和,并两人与南边三块势力达成同盟,几股共同进入美国市场,大量购买此时战争中的美利坚北佬的国债,并与意大利新政府签下部分市政条约,这与镖局护镖也劫道差不多:黑手党可以帮助接管动乱的意大利部分领域。

这一切,都在章片裘幕后四处斡旋、谈判中取得。

“赚美国佬的战争财,利益让人握手言和。”章片裘说到这时,双目闪着光。

“我在想,如果你去大清国掌权,是不是就有希望?”温默看向章片裘的眼眸满是崇拜和希望。

“政策的问题,不是个人的问题。”

“可是现在并没有什么国家实现马克思、***笔下的‘共产’,我觉得,学英国是最合适的。”温默再次坐到案旁:“总理衙门开始造船、现代化军工厂了。”

章片裘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澎湃,忙起身坐到她身边:“过了今年,我们就一起回大清,你想做什么,走哪条路,我陪你。”

“这边根本离不开你,礼扎教父进军美利坚,那边一摊子事……再加上这边文物的事,你做得这般大,若是这群龙无主,周遭虎视眈眈的人会趁机吞噬唐人街,更何况,巴黎那边尚未稳固。”

温默说到这,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说的的确都是现状,以至于章片裘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那句‘过了今年,我们就一起回大清’,他内心确实这么想的,如果说昔日他巴不得这点大清早点亡,如今却被温默与温行鹤打动,被那群迂腐的爱国群臣打动,也会想着要做点什么。

这是我的大清,也是你的大清,是中国人的大清。

“确实,现在抽不出身,但,但,但我可以安排人,对,我可以安排人和你一起去,其实我本就要安排人回大清,现在各路老爷都在出售珍品,还有一些抽大烟抽破产的,但现在确实……确实抽不出身。”章片裘将目光移开,亦觉得沮丧,人在江湖确实身不由己。

如果章片裘知道,这是和温默最后一次对话,他不会这么说的。

他会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安排好一切,我和你一起回大清,现在战事结束了,咱们从苏伊士走,不到一个月就抵达香港。

至于抵达香港后怎么办,温默翻译的《*****》等资料,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给到洋务派们的手里,这么大逆不道的资料会引起轩然大波,她若留在那时间太长,章片裘也留在那吗?

这些不能去细想。

章片裘只知道,若他知道这是他与温默的最后一次对话,他不会这么说。

温默听罢后,并没有再多说,只是轻轻地将笔推到一旁,又难得一见将所有资料收集起来,该死的,当时就应该意识到的,她这么一个日夜翻译的人竟在当晚放下了工作。

那真是美妙的一晚。

许久未见,章片裘不但搞定了礼扎教父的事,还成功进入了美国市场,这意味着唐人街在急速壮大,也意味着他可以在美国拍卖行、藏品馆早早的布局,等南北战争一结束就站稳脚跟,甚至,这意味着他将来有可能拓展到别的领域,助力大清。

洋务运动虽然注定失败,但整体来说引进了科技,这里头是可以下力的嘛。

很难得是,当天晚上,章片裘是以一种非常轻松的状态亲吻着她,取消了明日清晨的工作,温默又收起了资料,所以可以慢慢来,窗边新宰的竹子是西西里带过来的,从中国引进的好苗子,几个月不见,长得好极了。外头依旧喧闹,但报童今日的报道与战争、与大清国、与文物拍卖无关,全是意大利和美利坚的新闻,也愉悦了耳朵。

温默与以往略有不同。

她什么都顺着他,但偶尔会要他轻一点。

该死的,当时实在是过于投入,难得的时光让章片裘放下了许久的对外界的戒备,全身心在两人的温存里,记忆里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他轻一点,他便轻一点。

记得最后一次,她哭了,章片裘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担心你,还好你回来了。

章片裘起身,在纸上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从哪里开始,何时冲刺相对简单。

难就难在,何时拐弯和停止

怎么拐弯,如何停止,这需要智慧,也需要命运的推波助澜。

“停不下来了。”这是温默与章片裘说的最后一句话。

章片裘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了谢寻的声音,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他得忙去了,飞速穿上衣服,脑子里想着出门前亲她一下的,但临出门谢寻又在喊,便忘了。

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温默已经离开了。

当天,她带着行囊,踏上了前往大清国的船只,与她同行的还有秀娘,留下了一封信:洋务运动迫在眉睫,我得回大清,救我大清,一条路走不通,便换一条路,一条条试,总能走通。

除此之外,她没有留下别的。

因为章片裘知道,她爱大清,千千万万遍。她不会阻拦他,他也阻拦不住她。

“她带着秀娘走,说明这件事早有打算。”章片裘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诉说,以免引来唐人街师傅们的不安。

但她为什么要带着秀娘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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