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要是找到他,千万别弄死了,我要亲手杀了他!!!”
他们大概一行六七个人,说话的那个人长相非常凶恶。
正如他的外号那样,一只耳。
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作为反派出现的角色。
关于他的那只耳朵是怎么没的,可以说是流传着好几个版本了。
有说是他年轻的时候,因为赌钱还不上,被人切了抵债的。
也有人说其实是在逃跑途中,被警察打掉的。
总之不管是传的那个版本,都在强调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而且,混他们这行的,这样的缺陷,反而对他们来说更能混的开一些。
这样的长相,似乎也比那些“慈眉善目”的人更能让手下的人产生一种敬畏......
田屿就躲在树林里的一块大石的后面,将他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腿上的旧伤,和刚刚受的新伤的疼痛不断的提醒着他,今天似乎是要在劫难逃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田屿还在和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同伴”坐在车里。
而现在,三个人也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们口中的“他”,是他无疑了。
而他们的尸体,就在那几个人的脚下,听着他们话里的意思,是要把他们带回去喂狗。
至于自己,看样子也是这样的结局,只不过,会更残忍一些,是在活着的时候喂狗。
那样的画面,他虽然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出来,或者说,他压根儿就不敢想。
但是他却对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深信不疑......
今天,应该算是“入行”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遇到危险。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知道符生死了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变了。
特别是在这短短的几天,新来的老大上位,阿贵下台。
他们不过就是几个小喽啰,虽然无关紧要,但是单单作为前老板符生身边最信任的人。
在这样“更新换代”的时候,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无论是处理“内务”,还是作为他向新老板示好,都是最好的选择了。
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四个人,除了今天死的那两个人之外,还有田野,也就是他在医院里面亲手杀的那个人。
田野中文名字是田屿给起的,甚至还用了和自己一样的姓,一开始,他就是把他当作亲哥哥对待的。
而他之所以会受到符生的赏识,就是因为他即便在他们之中和田野的关系最好。
但只要符生提出了要求,无论这人是谁,他都一定会做到。
他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中国人,而他们都是从老挝那边来的。
而自己,也是唯一一个在国内有身份的人。
他能感觉出来,符生这些年之所以不让他做特别危险的事情,是因为他想让自己成为一颗干净的“棋子”。
不过虽然他没怎么杀过人,但田野也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了。
之前他们一直跟着符生,倒不至于说是嚣张跋扈吧,但也早就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特别是之前一直在符生身边的阿贵,从万江死后接替了万江的位置之后,他的野心也渐渐的表现了出来。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对符生还是毕恭毕敬的,但是对他们这些手下可远没有那么客气了。
一只耳,就是他的手下。
他们都是一起来到国内的,行事作风什么的,也都是心狠手辣的。
而这个一只耳,更是一个亡命徒,常年都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上。
至于他们三个,今天不过是收到信息,说今天有人要从这里偷渡入境,让他们来接应而已。
他们两个之前经常会做这样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自然是没有什么防备。
但田屿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警惕了些,只是没有想到,这警惕一不小心救了他的命。
在那些人的枪林弹雨中,田屿捡起了那两人的枪,跑进了树林里。
和他们这些常年拿枪的人相比,在城市长大的田屿,又是这样一个治安相对不错的国家。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练枪,枪法自然也不算好,但这些年他也是一只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再加上他刻苦,除了枪法之外,都还算是出类拔萃的。
但尽管如此,逃跑的途中,还是打伤了一只耳。
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吧,毕竟他瞄的是脑袋,打中的却是他的手臂。
虽然仅仅只是擦伤而已,但也是这一枪彻底激怒了他,所以才要抓了他去喂狗。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下定决心,无论是谁杀了符生,他都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给符生报仇。
毕竟他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帮助他,赏识他的人,也是帮他报了父仇的人。
可现在,生死面前,他一点都不想报仇了,只想活下去。
他也突然现实了,脑中也只有四个字——保命要紧。
田屿仍然一动不动的,他一手按着那条骨折的腿,而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枪。
即便他已经确定了,那把枪里面早就已经没有子弹了,但依然还是没有放手。
毕竟就算是扔出去,那也是他手里面唯一的武器了。
田屿听着他们一会用着汉语,一会又用着他听不懂的话说这些什么。
可就算是听不懂,大致也能猜的出来,一定和自己有关。
田屿听着他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正当他以为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而去其他地方寻找的时候。
就在他的身后,一个脚步声正悄悄的靠近。
田屿屏住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靠在石头上,而脑中,开始不自觉的想象死后见到父亲和奶奶时候他们怨恨自己的情景了。
仅仅几步路的距离,却像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就在田屿期盼他们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紧要关头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什么东西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可以逃过一劫。
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可以。
只不过,电视剧终归是电视剧,这样戏剧性的画面也并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他看着那人的影子渐渐靠近,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他那把没有子弹的枪口便对准了他。
那人肉眼可见的惊慌了一下,可随着一声冷笑过后,另一个冰冷的枪口便指向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
面前的人说完,就顺夺过了他手中的枪。
他没有反抗,也没什么必要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人打开弹夹确定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子弹,便用力的将手枪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这一下子,慢慢的都是怨气,是对刚刚吓到他的报复。
血顺着田屿的额头就留了下来,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就倒在了地上。
是绝望吧~
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有血顺着流到了他的眼睛中的时候,他本能反应的闭上了眼睛。
但也仅此而已。
他也有想过想办法自杀什么的,总比回去被他们折磨喂狗强。
但也仅仅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而已,他不敢。
果然,对他这种想要求生的人来说,自杀所需要的勇气要比杀人的时候需要的多了。
或许几年前过的最难的时候,他还有这样的勇气。
但起码,现在的他,对此是无法否认的......
“老大,找到了,在这呢~”
他是真的不想承认,这个时候,他竟然从他的叫喊中听到了喜悦。
而远处的那些回应的声音,却让他感到绝望~
可就在绝望中,他看到了向他迎面走来的人。
或许是因为那些流进他眼中的血,也或者是刚刚他那一下打的实在是太重。
他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这人是和他们一起的,可这身形,这轮廓,都不由的让他想起了符生。
他只起了腰,想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可却一脚被人踹了回去。
他顾不上疼痛,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上的血,可还么等他看清就听到那人说道:
“喂!你们干什么呢?”
不是符生的声音,他说话的语气,向来都是像开完笑一样,而不是这样正气凛然的。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啊~”
打他的那个人说完,又看了看手里的枪,这才反应过来,目前这种情况,似乎并不是管不管闲事的问题了~
那人的枪口瞬间指向了他,正要开枪的时候,一只耳他们也赶到了。
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便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新来的老板吗?......叫Owen是吧?”
而那人一听说是老板,便立马放下了枪。
楚斯辰没有理他,毕竟,向他这种突然间空降的“老板”,还是在上任老板刚上任没多久之后,终归还是服不了众的。
而且他手上更是没有什么可以信得过的人,他能在上任这几天还算是活的好好的,基本上也都是东方那边的功劳了。
“不用这么客套,叫我一声Owen......哥就行了~”
一只耳少说也将近四十岁了,他本就是个大老粗,听到面前这个小屁孩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就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还真不客气啊~”
楚斯辰看了看田屿,假装不在意的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杂草,用着和他一样的语气说道: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人家小朋友一个,也不见得有多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