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白喜，难怪这么阴森恐怖，不会是我自己的吧。

沈凌宵心里想着，抬头去看看灵堂上的墓碑，他本不过是好奇罢了，这一望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竟然是长宁太妃。

“表祖母。”沈凌宵好一些日子不曾见到她了，不过她母妃上个月去礼佛，才见过太妃。

太妃明明身子骨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夜里，有重物摔在了地上。侍女听到动静忙跑进屋子，却见世子抱着被子坐在地上，眼底尽是迷茫。

“爷，您这是梦魇了？”

沈凌宵擦了擦眼角，发现自己居然落泪了，“你还记得我有多久没去表祖母那了吗？”

“入秋就没去了吧。”

“这几日闲来无事，就去表祖母那里坐坐吧。”

长宁太妃是皇城里的风云人物，封家当年出过两个美人，一个是长宁太妃，一个是嫁给魏亲王的封小姐。一个颐养天年，一个年纪轻轻入了黄土。

在那些人的口中，长宁太妃是个厉害人物。她做过两件大事——

一是在德云帝还在皇子的时候，费尽心思保全了当年势单力薄的幼帝。二是大义灭亲，舍弃了旧情人魏老王爷，在魏家谋逆一事上立了大功，保全了整个封家。

然而在沈凌宵眼底，长宁太妃只是个和蔼慈祥的长辈罢了，他的祖母早早去了，长宁太妃对他来说就像是亲祖母一样。

长宁太妃不住在宫里，自从陛下登基后，她就日日礼佛了，有些太妃在先皇死后老死于宫里，可陛下敬重长宁太妃，在宫外的玉衡山上建了个佛堂，供她住着。

翌日一大早，天又阴又冷，沈凌宵却执意要去见太妃，被容安王灌了一碗药汤，又被他母妃塞了一个暖手炉，这才放心让人走了。

照理来说，今个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天气又不好，不该碰到什么人的，可偏偏沈凌宵就是撞到魏君华了。

“魏狗你跟踪我吧。”

魏君华掀开帘子看到他似乎也有些讶异，“世子爷，今日是我娘爹的忌日。”

沈凌宵这才想起，当年魏家满门抄斩也正是阴十月。疑虑消除了，沈凌宵又瞄到了魏君华的马车，想着那么小的马车里肯定都是魏狗的信息素，心里不由地心猿意马。

“这山道这么窄，两辆马车不安全。”

魏君华挑了下眉头，“世子是请我上马车？”

“我这马车也有点大，不太好行路。”

众奴仆看着宽阔的山道：……

“那劳烦世子来我这简陋的马车里坐坐吧。”

沈凌宵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迈着高贵的脚，上了魏君华的马车。凉凉的信息素涌进身子骨里，沈凌宵吸了一口气。

舒服了。第七十八章偷梁换柱

“太妃，世子来了。”

手中的佛珠颤了颤，枯坐已久的女人忽然站了起来，“那孩子倒是还记起我了！”

长宁太妃略微枯槁的脸似乎焕发出了一丝容光，她匆匆忙忙地推开门将那个少年搂进了自己怀里。“宵儿！”

沈凌宵弓着身子探出颗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祖母！”

“你可还记得我这个祖母，祖母这里……”突然间他眼角扫过一个人。

“长宁太妃。”

“是你。”

“是我。”魏君华朝她行了宫礼。

眉宇间喜色如潮水般退去，长宁太妃连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沈凌宵皱眉道：“祖母，我可没带他上来，上山路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您也知道，我怎么可能带祖母不喜欢的人来看祖母呢？！”

“乖宵儿，祖母知道。”长宁太妃面无血色，人却是冷静的，“你叫什么名字？”

“君华，字舒白。”

“宵儿你先下去，我跟他谈谈。”

沈凌宵原本还担心他表祖母，又见她极为冷静，便点点头，“魏君华，你可别气着我祖母。”

“世子放心，算起来太妃也是我的姑母，比你这表祖母亲得多。”

沈凌宵被噎得说不出话，哼了一声，往院门外走去。这两人还能聊什么，沈凌宵猜也猜着出来，不就是那点成年旧事么。

佛堂厚重的门被重重关上，长宁太妃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指尖夹着佛珠，悠悠转着。

她身前的那尊巨佛前，燃着数十盏烛火，红光照在佛像的金身上慈悲又悠然。

“你能来找我，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吧。”

魏君华靠在墙边，唇角勾出一个冰冷的笑，透着一股与他平日全然相驳的冷邪，“你倒是假惺惺，人都死了，对着一个冰冷的金像吃斋念佛，万事就可以大吉？”

“你为何回来？”

“太妃何必问我，你心里很清楚。”

“我不希望你走上魏亲王的老路。”

“这条路是你们给我的。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沈家夫妇的，果然表亲就不如自家亲，你们都无所谓，现在又来劝什么。”

“我也是没办法！”长宁太妃闻言忽然颤抖起来，“事情已经发生，来不及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你以为我想吗？我怎么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