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武德回来冲萧寂摇头，安慰道：“大人别担心，也许人早就离开了。”

“可她没有回家。”

萧寂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一桶一桶的水浇下去，废墟上的火势小了许多。

他刚想冲进去，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大人，别进去。”沈兰的声音从萧寂身后传来。

萧寂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缓缓回头，看到沈兰活生生地站在那里。

他激动地抱住她，任由自己苍白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沈兰知道他这是吓到了，小声说：“大人，我没事，我从另外一个地方出来了，那不是密室，而是一条密道。”

萧寂缓了缓情绪，平静下来后放开她，“走，回去再说。”

他带着人离开佟府，路上看到姗姗来迟的佟府家丁，神色平和地说：“等你们主子回来，知道你们连家都看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责怪你们。”

萧寂也不看他们的反应，带着人迅速离开。

回到提刑司，萧寂把沈兰叫进屋里，随风守在门口。

沈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萧寂，眼里透着光亮，“我真的很怀疑那屋子的墙是用金子堆砌起来的，也许那里才是佟家藏金银的地方。”

萧寂有些不解。

“假设你的推断是真的，可那宅子不可能一天盖起来，难道没人发现？

而且既然是破宅子，那必然有些年头，那佟家这些年的收入呢？”

沈兰路上也想了这个问题，猜测道：“也许那样的宅子不止一处。”

“那密道里既然有仓库，为什么没把钱财藏在密道里？”

“密道如果被人发现，藏的东西会曝光，但那宅子被发现，可不一定能发现猫腻。”

萧寂很想去亲眼看看，可他周围都是眼线，如果此刻带人出城，太显眼了。

他起身对沈兰说：“我去天牢一趟，你回去休息吧，让廖叔送你。”

沈兰给他提了一个建议，“佟秀清不如他爹老谋深算，你可以诈一诈他。”

萧寂笑着点头，“我正有此意。”

“我不知道平阳侯那边是否顺利，我想上山看看。”

沈兰要不是急着回来报信，刚才在钱家村时就直接上山去了。

萧寂笑脸一落，板着脸教训她：“你给我好好回去睡觉，哪也别去！平阳侯手里有兵，用不着我们担心。”

沈兰反问：“如果佟逸文跑了呢？”

“畏罪潜逃，那佟家也就不用查了。”

沈兰走出去一段，转身问：“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藏在太子府？”

萧寂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安分地等结果，于是喊了她回来。

“你换身衣裳，今日就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他带着沈兰去天牢。

佟家人还没被定罪，住的牢房还不错，女眷那边也没有亏待半点。

“去将佟尚书带出来，本官要问话。”

牢头为难地看着他，“萧大人，不是卑职不配合，是董大人交代过，除了三位大人一起，不得让任何人私下见佟家人。”

“哦？难道他没有私下见过？”

“这……明人不说暗话，董大人毕竟是大理寺卿，而且他也就昨日见过一回。”

沈兰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笑着说：“那我们也偷偷见一回，保证时间不长。”

荷包很重，很能打动人心。

牢头犹豫着问：“万一被董大人知道？”

沈兰顺口回答：“那别被他知道不就好了？我们大人留在这里问话，我去守着门口，董大人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牢头悻悻地说：“别，还是卑职去吧，萧大人还请快些。”

有狱卒去把佟秀清请来。

他没有穿着官服，但也没有穿着囚衣，一身舒适的直缀，像是住在自己家。

看来董大人给的特殊照顾还不少。

“萧寂，我佟家何时得罪过你？”佟秀清一见到他们就指责起来。

他指着沈兰问萧寂：“你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与我们作对，值得吗？”

萧寂无动于衷，“佟大人，下官是负责刑狱的，为枉死之人申冤乃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哈！萧大人还真是青天大老爷！可你这些年偷偷放过的罪犯应该不少吧？”

“下官从不做这等违纪之事。”

“哦？那建州杀害吴家满门的凶手，听说萧大人一直不让官府下判决书，不是包庇是什么？”

“那个案子还有疑点，刑部会重新审查。”

佟秀清摇头笑了起来，“你可真是天真啊，案情明了，凶手认罪，刑部怎会重新审查？判决书应该已经送到建州府衙去了。”

萧寂当时把原委告知赵尚书，想让他重审此案，但对方根本不想自找麻烦，直接判了姓卢的死刑。

萧寂一点不意外，“有时候下官想，朝政由你们这群官员把持着，天下百姓要多吃多少苦头？

佟家表面高风亮节，背地里敛财无数，杀人无数，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铲除异己，是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教书育人的？”

“萧家难道就干净了？”佟秀清讥讽道：“太干净的家族是不可能传承上百年的。”

“我萧家就算有过不正之事，也绝不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胃口。

佟家的所作所为，不像是支持太子，反而像是想取而代之啊！”

佟秀清阴沉着脸，“你胡说！想胡乱给我们扣造反的帽子，也要看别人信不信！”

“佟家不仅挖了一条通出城外的密道，还藏了那么多物资和金银，不是想造反是什么？

下官记得，太子前阵子还在为钱的事情发愁。”

佟秀清沉不住气，表情上露出了一点破绽。

等他恢复常态，拒不承认已经晚了。

萧寂几乎能认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佟家的终极目标不是扶持太子上位，而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牢头急匆匆地跑进来。

“萧大人，黄御史来了。”

萧寂最后刺激佟秀清说：“太子如果知道佟家私藏了那么多钱，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他带着沈兰离开，不理会佟秀清的喊叫。

等在天牢外与黄御史相遇，他先发制人问：“黄大人也是来问书房着火一事的？”

黄御史皱眉，“萧寂，你私下见嫌犯不合规矩吧？”

“唉，下官也是想着早点破案，这关键时候佟家书房被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和佟家里应外合呢。

皇上如果知道，八成得把咱们三位都撤换了。

不过也好，这案子吃力不讨好，又难查的很，早日脱手也好。”

黄御史可不敢接他这句话。

三司会审，只听说过主官被砍头的，还没听话被撤换的。

皇上可没这么仁慈。

他笑眯眯地说：“萧大人慎言，这案子涉及到太子，谁敢怠慢？烧了一个书房而已，萧大人不是早早就把账本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