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中虚怯,但在一见倾心的佳人眼前,何颜是绝不愿丢面子的。在当下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错失良机呢?再说了,有了手上的这把真武道剑,何颜还是有三分底气的。
虽说好久不曾与人动手了,可何颜并没有忘记那篇《府海游气鱼龙诀》。说什么,他也要给梅依青再亮上一手剑术。
举起真武道剑,何颜在心中大喊道:“剑兄助我。”
剑锋落下,一道惊人的剑气直冲林海平而去。
双方对峙,已有多时,林海平早就有所准备,可眼见剑气袭来,他还是吃了一惊。此时不容多想,林海平立即用错金长刀横胸护身。他以手掌抵住刀背,不动似山,如同脚下生根。
何颜催发出的剑气与林海平的错金长刀相撞,刀剑争鸣之声刺耳断魂。寒芒大放间,无尽光影浮掠众人脸庞。
褚承业咬牙硬撑,一动不动地盯着何颜。今儿个,他是遇上硬茬子了。林海平要是败了,那就凶多吉少了。
不久,在二人交手的动静平息之后,林海平竟踩着地面后移了一丈有余,给大地划出了两道伤痕。见此情形,褚承业赶紧下马,他手下的人也跟着跳下了马背。
若是两军交战,骑兵对上步兵,那可是占据优势。可眼下,双方都是修行之人,那结果就不一样了。远处,那四名黑衣弓箭手也围了上来,配合褚承业他们,将何颜三人前后封死。
“在下褚承业,不知三位是何门何派修士?我等同为修行之人,理当停手,莫要就此伤了和气。”褚承业施礼问道。
然而,双方已经发生了冲突,这打都打了,现在停手有些说不过去了。何颜不理褚承业,又出了第二剑。
对此,褚承业已有准备,他急忙躲在林海平身后。
既然交涉无果,那双方便只有不死不休了。
林海平再度发力,用错金刀去抵御何颜的剑气。可他运力片刻,却不见剑气袭来。这下,林海平有些愣住了,对方不是使出了第二剑吗?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不止是他,何颜也傻了,真武道剑居然失灵了?
当梅依青伸手碰了碰何颜的胳膊后,他才醒悟了过来:自己伤愈醒来,体内气机全无,已经用不了真武道剑了。
刚才,何颜催发出的剑气用的是梅依青事先替他注入真武道剑的灵气,可一出招,兴起之下,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尴尬之余,何颜反手收起真武道剑,轻咳了两声。反正他也用不上,干脆,何颜就把它递给了梅依青。
“褚道友,在下无意与各位动手,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把这位郑道友交给我们救治吧。如何?”梅依青回道。
由于褚承业不知梅依青的底细,方才,他又被何颜的剑气给震住了,即便对何颜的第二剑有些疑问,褚承业也没有鲁莽行事。因他素来谨慎,梅依青他们又颇为古怪,便心生了退意。
这时,林海平突然开口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已接了你们一招,怎么说,现在也该我出手了吧。”
何颜正要说话,可梅依青抢先回道:“林道友所言甚是,只让我等出招的确有些不公平,就请道友赐教吧。”
俞青禾嘀咕道:“用弓箭偷袭就不算数了吗?”
说来也是,如若仔细论来,何颜那一剑不过是在还击而已。可这一点显然不在双方的考虑之中。对于梅依青来说,无论褚承业一方使出何种手段,她也丝毫不惧。
当然了,何颜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了。梅依青是他喜欢的人,可眼下,他却不能挺身而出,只能躲在身后。
林海平收紧双臂,用左掌抵住错金刀柄,右手持刀,对准梅依青。他调动全身气血,双腿发力,猛然一蹬,如箭般直刺梅依青而去。
这一招看似是在用长刀刺击,但对方若是只防刀尖之锐可就要吃大亏了。静中有变,林海平只需翻腕斜上一撩,错金长刀便可转刺为劈,重创低手,是变招中的一记杀招。
梅依青身份成迷,林海平不知她究竟是修道之人还是修武之人,倘若一着不慎,倒下的就是自己。因此,他先是近身出手,再用刀术变招。如此,无论梅依青所修为何,他都可应对。
只不过,林海平这一手虽然明智,但梅依青道法精深,又有真武道剑相助,他的小算盘也只能落空了。
不等林海平近身,梅依青举起真武道剑,反手一横,接着,一股气浪便陡然从地面上涌出。即便林海平的身法再快,但在如此气浪壁垒面前,终是徒劳无功的。错金刀一刺入气浪,就有如扎进一道迎头拍来的浪潮,一股巨力猛地将他推翻,立即后仰而去。
翻身落地之后,林海平便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梅依青的对手。
多年来,林海平苦修刀术,每逢海潮涌动,他就踏沙斩浪,已记不清自己究竟挥了多少次刀了。
在那千万次的磨砺中,他才修成了这样的刀法。
然而,这一次出手,林海平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练刀的时候。原来,他不过是在自以为是,到头来,那股海潮依旧挡在了他的前头,他并没能真正斩断它。这一刻,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梅依青收剑问道:“林道友,你觉得如何?”
“惭愧,姑娘技高一筹,在下认输。”林海平道。
“褚道友,你可有什么话说?”梅依青转目问道。
闻言,褚承业当即施礼道:“姑娘剑术高超,褚谋算是开了眼界了,佩服,佩服。本来,这一场误会,在下说什么也要向姑娘赔罪一番。可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只好告辞了。”
“怎么,你这就要走了?”俞青禾道。
“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咱们无仇无怨的,何必非要拼死相斗呢?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后会有期。”褚承业果断道。
翻身上马,褚承业一招手道:“我们走。”
其余人听令后,纷纷上马,调转而回。
这下子,郑安行算是逃过了一劫。不过,他本就虚弱,心神一松,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