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晚风身体向来很好,不太生病,在上初中之前,严铮反倒是体弱的那个,经常在离学校不到一公里的小诊所里打吊针。
林晚风下午放学后来找他,两个人吃完秦舒做的饭,林晚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巧克力,是上周舅舅从外地给他带回来的,秦舒怕他蛀牙,不让他多吃,他向来听话,只是今天偷偷多拿了一些。
止咳的药很苦,严铮每次吃药都皱着眉头,今天也是一样。
“这个甜,吃完就不苦了。”林晚风剥开锡箔纸,将有些化了的巧克力递到严铮嘴边。
林晚风满脸期待,他不知道其实严铮吃什么嘴巴都是苦的。
“很甜。”严铮说。
“那这些都给你,家里还有好多,我明天还带过来。”林晚风高兴地说。
八岁那年冬天,一次肺炎差点要了严铮的命。从诊所到市里的医院,林晚风大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严铮,直到听秦舒说这次去医院可以带上他。
他收拾好自己的小书包,里面装满了给严铮带的东西,一大盒巧克力,各种口味的水果糖,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的虹猫蓝兔的卡通贴纸,他爱看的故事书,最后还塞了两颗大橙子。
来的时候严铮因为药物作用还没醒,林晚风就安静地趴在床边写作业,写完作业又拿出故事书读。
直到太阳落山,严铮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床头堆满了东西,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只猪,在呼呼大睡,旁边立着一个委屈的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铮笑出了声,随后又不停地咳嗽,引来了护士,平复下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颜色。
一周后林晚风跟在秦舒后面,刚走进来就对上了严铮的眼睛,心里惊喜,可他还有点生气,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人。
沉默地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掏出各种东西,却一句话也不说,无视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热切的视线,放下东西后又背上书包。
严铮着急了,慌忙拉住林晚风的手不让走。
秦舒看两个小孩闹别扭觉得好玩,留他们自己处理,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林晚风其实只有一点点生气,现在看着严铮无措的样子,最后那点气也消了,抿嘴忍住笑。
严铮展开手心中的纸条,林晚风凑近了去读上面的字,突然听见了两声猪叫,他抬头,看见严铮呆呆地望着自己,又哼哼了两声。
林晚风彻底憋不住了,笑倒在床边。严铮耳朵通红,也跟着笑。
林晚风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滔滔不绝地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最近结婚了,变得可温柔,口算题做错了也不会被打手心,还在班里发喜糖。
小区保安大爷养的阿花生了一大窝崽,他去得晚,一只小猫咪都没抢上,只能隔着窗户看阿花喂奶,叹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铮把剥好的橘子放在他手上,林晚风摸了摸肚子,摇头说吃不下了。
“那要不要吃这个?”严铮拿出爷爷买的黄桃罐头。
林晚风点头,“要。”
回去路上,林晚风问严铮的病什么时候能好,秦舒说还有两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林晚风回头,瞧见病房窗户里立着一个小人,他朝那里用力地挥手,小人没有动。
严铮本以为又要再等一周,可当他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从面无表情到一脸傻笑,不过两秒,扎针的护士姐姐惊恐万分,“你没事吧?”
林晚风穿着校服,单薄瘦小的身体逆着落日霞光向他跑来,胸口的红领巾被风吹起,之后的许多年,这场景无数次出现在严铮的梦里。
林晚风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脑袋有点晕,肚子有点饿,伸手想去摸手机,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被禁锢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睁大了眼睛,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要贴上,他愣住了,听见严铮问,“想吃什么?”
“黄桃罐头。”
没过多久,严铮回来了,拎着热腾腾的粥和包子,还有林晚风很久没见过的罐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铮在床边坐下,拿起勺子,没有让他动手的意思,林晚风说,“我自己来。”
“张嘴。”
林晚风便听话地张开了嘴巴。
吃完粥,他看着正在开罐头的严铮,连日来的思念有了落处,又想起那些药,忍住心中的酸胀,开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严铮动作停了一下,“昨天晚上。”
“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因为你是个小骗子,严铮心想。才没看住他几天,他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敢对他撒谎,工作到累病倒了却骗他说是想多玩几天,甚至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从小到大,林晚风哪里胃疼过。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看到的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他简直要控制不住体内的焦躁,严铮抬头,问林晚风,“你之前说过对宋渠不感兴趣,现在改变主意了?”
林晚风有事瞒着他,这是严铮不能接受的。这其中,他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是林晚风喜欢上别人了。
林晚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好像在严铮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安和急躁。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严铮目光渐沉,握紧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林晚风回过神来,否认道,“昨晚是大家一起聚餐,我不喝酒,所以负责把他们送回酒店。”
还好,除了这个,只要林晚风还在自己身边,严铮自信其他的问题他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解决。他拧开罐头,黄桃的香气散开来,一下子把他们带回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严铮挑起一块黄桃。
果肉香软脆甜,带点酸,林晚风嚼了两下咽下去,连日来的食欲不振好像一下子消失,他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严铮点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去,机票已经买好了。”
“明天不行。”
看到严铮皱眉,他的语气弱了下来,“我....还有事。”
男人凑近了,盯着林晚风的眼睛,用他最招架不住的语气说,“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我约了朋友。”林晚风再次拒绝。
严铮没有再说话,抬手为他擦去嘴边的水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熟悉的温柔又让林晚风产生了错觉,真的是错觉吗?拉住男人即将收回的胳膊,他鼓足勇气问道,“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还能为什么,“严铮摸了摸他的脸颊,“来接你回家。”
好朋友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林晚风心跳如雷,他知道严铮对他好,可自从发现那些药开始,他才知道自己并不了解严铮,如果严铮一直对他有所隐瞒,如果从前的一切都是伪装,那是不是表示
感受到袖口一凉,严铮脸色变了。
“严铮,”林晚风眼泪瞬间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捧起的小臂上全是伤痕,新旧深浅不一,有淤青,有明显的割伤,皮肉绽开的痕迹,触目惊心,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林晚风疼得全身发抖。
严铮第一次见林晚风哭得这样伤心。
他自知无耻,林晚风为他哭,他却只想操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无名中文;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