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单薄的肩，那种易碎感越发明显，轻声道“你瘦了。”

她垂眼看着他，骗人骗多了，把自己都骗了。

彼此对峙，看着彼此眼睛里柔软，迷惘。

她衬衫斜着露出漂亮洁白的肩，在淡白色的灯光像泛着光晕，模糊、闪烁。她俯下身，吻着他下颌，带着安抚的意味“贺程。”

他仰头看着她，带着点调侃和暧昧“嗯？”

她说“别难过。”

那些不正经尽数收敛在皮囊之下，他半张脸陷在枕头上，凝聚了风暴的眼睛翻涌，最终平静下来“小白。”

他当然难过。

如果他也可以像周嘉楠那样，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出身，那她是不是也会有喜欢上他的可能？是不是，不必幼年流浪？如果阿妈还活着，他大概会像吴觉一样，留在仰光参军，堂堂正正的稳定北部。遇到心仪的人，大概也能正正经经的提亲追求。而不是用卑劣的手段把人困在自己身边。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忍不住笑了。安慰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遇到许一白就太晚了。本来，他遇见她就已经够晚了，她十七岁就有周嘉楠了。

许思安一直睡到了早上八点，她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一顿贺程，让他断了去帝都的心思，岂料他那么痛快的就同意了。想着他一路开车过来肯定没什么精力，结果昨晚陪着他折腾到凌晨，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她咬着三明治，淡淡看了一眼贺程。贺程愣是从那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幽怨。

吃过饭，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前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贺程坐在沙发上还没从昨夜回过味儿来“我才来的多久你就想赶我走。”

她走过去，贺程仰起头看她“大清早就打我不太好吧？”

她弯下腰，亲了他一下“不打你，也不赶你走，你不忙就多住几天。我晚上早点回来，带你出去吃海鲜。”

他忍不住弯唇笑，带着男性特有的诱惑嗓音“好的，姐姐。”

她拿起沙发上的腰带“那我走了，小公主。”

密□□临时指挥部，许思安支着头，苗伦看着电子屏上的地势分布图“曼拉入狱后，程哥在那场爆炸里失踪，克钦邦就乱了，阿觉哥和七哥对这边也是鞭长莫及，所以势力割据加剧，加陵异军突起，长年活跃在密□□。后来程哥回来一直腾不出手来，所以这些年才放任了加陵。”

她垂眼看着自己右手，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她连筷子都握不稳，做了那么久的复健和心理暗示才慢慢熬过来。那时候她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面对一轮又一轮的审问，她靠着周嘉楠的陪伴和照顾熬了过来，那贺程呢？他怎么熬过来的？

“姐？姐？”苗伦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我们来到密□□，加陵肯定很紧张，最近要小心点，别让他钻了空子。”

苗伦点头，她站起来，和他说“你……”她迟疑了一下“你去忙吧，我先走了。”

苗伦有些意外“你去哪儿？姐。”

许思安握着车钥匙“我答应陪你程哥去吃海鲜，下次再带你去吧！”

她开着车出去买了一束花，然后把车停在外面给贺程打电话，他可能补觉刚睡醒，声音有些低沉。

她低头看着手机，车门被人拉开，贺程看着副驾驶上的花，忍不住笑起来“你真把我当公主了？”

她歪着头看他“不喜欢就算了。”

他抱起花，上车“喜欢，你送的都喜欢，不过不应该是我给你送花吗？”

她开着车，突然问了句“你身体还好吗？”

贺程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好不好你不知道？是我没满足你？你要不现在试试？”

她猛地踩了一下刹车，脸色十分精彩“我不是说这个，你能不能正常点，我是说……”她顿住，觉得矫情，也问不出口。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握着方向盘，低声道“你闭嘴吧！”

贺程凑过来看着她笑“你又嫌我烦了是不是？”

她不耐烦的想要推开他“不是。”

他单手搂着她腰，大概也猜出来她为什么突然又送花，又问他身体。

看着她一脸愧疚和矛盾，他偷偷地弯唇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别扭地抬起头“在这儿？”

……

许思安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她是带贺程来吃饭的，怎么会变成这个荒唐的样子。他以前强迫她，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过。

此刻同他面对面直视着彼此眼底最真实的欲望，忍不住别过头。

他把她脸掰过来，抵着她额头，低声问她“你看着我，刚才想说什么？”

她被迫看着他，仰着泛红的脸，尽力平静道“没什么。”

贺程低头咬了她一口“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她抬手抱紧了他，把他拉到自己肩上“爆炸发生后，你在医院怎么样？”

他吻着她颈线，心里酸的不行，却还是冷笑一声“我？我挺好的，看着你周嘉楠抱你，亲你，你跪在沙发上给他解领带，我当时气的都能下床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许思安十分正经道“这不是医学奇迹，你这是掉醋坛子里了。”

他握着她腿，把她往怀里拖了拖，她后背靠在椅背上，绷紧了身体。

他咬着她耳垂，低声道“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抓着他袖子沉默。

他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别那么紧张啊！”

她横了他一眼，可惜红着耳朵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笑“你还害羞啊？舒服了要叫出来，什么话你要说出来我才知道。要不，就从夸我开始吧！夸一句我听听，就夸我厉害吧！”

他按着她肩放纵，笑着催促“快点夸我。”

她蹙着眉冷着脸，心里后悔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让他乱来，咬着牙让他滚下去。

到最后，她眼睛有些泛红，拉着他袖子，有几分楚楚可怜道“程哥。”

贺程看了她一会儿，一把把她抱怀里，无声地笑了“你怎么能这么乖，小白。”

他拿湿巾帮她擦着手指，亲了下她脸“你怎么这么软？再来……”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你消停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