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元狩二年，霍去病受封骠骑将军，率军万余出陇西，远征匈奴。

彼时齐宣以其副将之身，随行。

——《大将军·齐宣列传》

……

……

河西地带，连接内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因其地势原因，又被称之为“河西走廊”。

陇西边塞，通往那片走廊的路途中，一万汉军铁骑正飞速奔袭，在草原上就像一片倾轧而过的滚滚洪流。

大军最前方，齐宣身穿一套暗金色的玄铁重甲，策马奔腾在霍去病身旁。

他屁股被马背颠簸得生疼。

暗自腹诽：

果然，跟着霍去病打仗，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快马加鞭。

快速穿插，大迂回绕后突袭，这就是霍去病的成名绝技。

不过……

齐宣瞥了眼身旁神情认真的霍去病。

这位十九岁的骠骑将军身上穿着的，还是其前两年出征漠南，当票姚校尉时所穿的盔甲，带着件红披风。

霍去病没穿汉武帝任命其为骠骑将军之后赐下的盔甲。

因为那套盔甲此时，在他的身上。

齐宣低下头，给自己身上的暗金色盔甲放了个观察。

齐宣笑容愈发开怀。

“这种事，我喜欢！”

霍去病同样笑了，策马扬鞭，脸上是张扬肆意的笑容。

“你我兄弟二人，此次定能大破匈奴，收复河西走廊，凯旋而归！”

……

……

半日后。

无边无际的苍茫草原之上，即将彻底离开陇西边塞的一万汉军铁骑忽然停了下来。

每一个汉军的脸上，都露出了浓浓的愤怒和悲怆！

“全军下马！默哀！”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率先翻身下马，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一万铁骑随之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如一体。

齐宣同样下了马，走出数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眦欲裂，双拳死死攥紧，浑身颤抖！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边塞小镇。

草原特有的清风呼啸而过，带来了远处的野草芬芳。

也带来了镇上浓郁刺鼻的血腥气！

遍地横尸，猩红的鲜血汇聚成河，流淌在这个本该悠扬自由的草原小镇上。

“呱——”

无数乌鸦盘旋在小镇上空，如同一片漆黑阴云，久久不散。

更有众多秃鹫直接飞了下来，啃噬着躺在街上的一具具残缺尸体。

有青年，腹部被破开大洞，肠子流了一地。

有汉子，抱着自己浑身赤果的妻女，被一杆长矛扎成了一串。

有老人，被碎尸。

有孩童，被斩首。

这座小镇之中，数千居民。

青壮汉子，老幼妇孺。

没有分别，尽皆死尽！

这是一座所有居民皆被匈奴屠戮殆尽的空镇、死镇！

“弓弩手预备！”

霍去病忽然眼眶赤红地大吼：

“射杀所有秃鹫乌鸦！”

话音刚落！

“咻咻咻！”

漫天箭雨倾撒而出，将小镇上空的那些乌鸦和秃鹫射杀大半，仅剩的几只也被汉军弓弩手补射了几箭。

齐宣眼中迸射出森然杀意，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他一直知道中原边境受匈奴侵扰。

可他知道的一直都只是文字！是图片！是教科书上面写的历史！是任课老师为了考试成绩告诉他们的必考内容、考试重点！

他从不知道……

从不知道原来“匈奴侵扰”这四个字，代表的是鲜血！是尸体！是手无寸铁的汉人惨遭匈奴屠戮！

是无数个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破碎，死亡！

是中原边境长达千年之久的血腥过往！

“这就是战争。”

霍去病转过身朝战马走去，和齐宣擦肩而过，声音里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冰冷杀意，“大汉和匈奴的战争。”

“自春秋起，匈奴便屡犯我中原边境，肆意杀戮，掠夺资源。”

“这是不可调解的。”

“他们生存要资源，草原不够，只能来中原抢。”

“所以解决方法只有一个。”

霍去病翻身上马，阴冷的目光遥望草原地平线。

解决方法是什么，他没有说。

然而齐宣直接说出了那只有一个字的答案：

“杀！”

既然中原和匈奴的资源问题无法调解。

那就杀！

杀光所有匈奴！

杀到他们不需要生存！

杀到他们族群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