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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栀》第22章 踏雪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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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答应了,就今天下午。”方栀子顿了顿,“那个,收拾东西是因为……想给你换个房间。”

顾彦瞅着她的东西也不见了:“你不用跟着。”

“你伤还没好透,等伤好了,我就回来。”阿栀在他胸口抓了几把,“疼不疼?”

顾彦摇头:“不疼。”

这是实心话,当胸一刀算个什么,他只是心疼而已。

“那下午,你准备跟她谈什么?”

“我还没想好。”

阿栀才不信呢,这意思就是不打算告诉她了,那到时肯定也不让她留在现场。

不会真动起手来吧?

她低头在火炉里又添了些炭:“顾彦,你想不想杀了长公主。”

顾彦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是公主,你呢?你真是她妹妹吗?”

“算是吧。”

这些成年往事,她已许久没跟人说过了。

前几年,“华林园”出了盗窃,阿姐重刑处置了一批老人,那些旧事就更没多少人知道了。

恐怕很多人,都觉得她真的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吧。

“我母亲,是吴王宫中侍妾,我名义上确实是那个建安公主。”

“名义?”

“因为我父亲不是吴王,准确说、我只是个野种。”

吴王于男女之事上兴趣缺缺,常年就是在外征战。反正就是丈夫离家两年不归,家里小妾生了娃呗。

“我娘也是真的无人问津,我都生下来几个月了,这事才被捅出来。”

若是早被人发现,也许早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她就被弄死了吧。

“然后呢?”

“也没什么然后。”

对于自家后院那点破事,吴王一向相当有格局。

既然他都对自己脑袋上这些翠的毫不在意,别人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反正就是侥幸,她从一个奶娃娃也活了下来。

她娘还是很疼她的,虽然后来她觉得,阿娘如果真的疼自己,根本不该把自己生出来才对。

她阿娘勇敢,却缺少智慧。

“五岁的时候,我娘过世了。”

五岁之前、她几乎没见过天,没见过太阳,没见过除了阿娘之外别的活人。

如果阿娘不死,她很有可能一辈子就像傻子一样这样过了。

阿娘临死之前,拜托厨房的嬷嬷收养自己,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而后那几年,她从来都不愿再去回忆。直接那一天,一个华服少女摸了摸她的脸。

“哪家的小丫头,这么好看。”

后来,她就做了阿姐的侍女。

清河公主李令月是吴王嫡长女,金枝玉叶、最受宠爱。

她本没资格喊她阿姐,毕竟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公主。而她是个货真价实的野种,虽然自己嘴硬不承认。

但阿姐说:“主仆有尊卑,也有情意。”

阿姐是她生命中的神明,她伸手把自己从炼狱中拉了出来。

给她爱,在她心中点起了一盏长明的灯。

纵然她活到一百岁,这样的温暖也足足够了。

她教她读书识字,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山川地域、兵法典籍。

她们也一起习武,不过阿姐身子娇弱,练的都是些强生健体的功夫,她却似乎更有天分。

“没想到我们小栀子长的这么一张脸,下手居然这么厉害。”阿姐问她,“你可愿手上沾血?”

她当然愿意,她只是长的天真而已,她又不傻。

如今这样的乱世,能杀人者,才能保护自己,也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后来,她为阿姐杀过许多人,多数是她的政敌。

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盘棋局之上,但凡落下全是黑子,没有无辜之人。

其实说来惭愧,论武艺她也不过中上,实在是长了这么一张脸,让人没有一丝丝防备。

总之,阿姐能从一个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摄政王的地位,她是付出过心血和努力的。

阿姐身边的许多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也都实属正常。

但她是不求回报的,或者说她早早就已经从阿姐处得到了一切。

这一生,她始终保护心爱的人,也保护自己。

直到那日,姐姐握着她掌心:“小栀子,不必再杀人了。”

天下太平了?不用再杀人了?她才不信呢。

也许第一次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刺出剑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懵懂和无知。

但当猩红的鲜血在她眼前弥散开来、那像被开膛破肚的鱼一样垂死挣扎的人死死瞪着她。

她就已心知肚明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其实也什么,毕竟人生没有后悔药。准确地说,每条路都是不归路!

“阿栀,我可以给你权势、地位,之前说大齐的女子能出将入相,我大楚也可以。”

栀子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她这几年因为刺杀的缘故,跟踪过不少朝中大臣,就他们那日子过的简直令人发指。

一开始,李令月是不高兴的。

“你怎么一点志气没有,经史子集我没教过你,兵法策略师傅没教过,你难道比不上男子?”

“哎呀。”阿栀笑嘻嘻,“无论男女,能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一定要做什么,或者一定不能做什么,都是偏见。

李令月撇嘴:“歪理邪说。”

“阿姐,既然你身边已经不是非我不可了,那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江河湖海、山南海北。”

后来,她就遇到了顾彦……

……

故事不长,也不见得多凄惨。

很多曾经的无法面对,现在阿栀都能笑着说出来了。

毕竟这些年,就算别的什么都没学会,至少她把一点深深刻进了骨子里——淡定

顾彦忍不住问:“你亲生父亲是谁?”

“不知道,阿娘死之前没说。”

“不会是吴王死不认账吧。”

“这倒不至于。”阿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与阿姐确实不像。”

而且她也不像母亲,那应该是像父亲吧。

“管他是谁,说不定早死了,八成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个野种。”

方栀子说,“那天在石榴镇,阿姐带了口信,让我伪装成和亲公主入青州刺杀,我也不可能拒绝,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顾彦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杀她,她不冤。但青吴如果大战,对大业而言绝对是一场浩劫。”

顾彦心想,其实这个世界上,在乎什么天下大事、王朝兴衰、百姓疾苦的只是极少数人。

绝大部分人,只想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什么改朝换代、这天下姓李还是姓赵,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阿栀也是……

只是他有那样一个哥哥,她又有这样一位姐姐。

这两位在权势的漩涡中不亦乐乎,他们却被害的够惨。

愿生生世世,勿再生于这样的家庭。

“杀李令月,这是家仇,我一定做到。至于青州吴州打不打、怎么打,我也无能为力。”

牵涉进的青州任何事,我都是被迫的。

但阿栀,我不喜欢你走上我的路,没法回头……

这一个下午,清河公主李令月都在见各种各样的人。

她日常理事都在“夕月楼”,这栋楼一共高七层,北眺玄武湖、西望覆舟山钟山。

金陵美景、净收眼底。

只是,若青州铁骑南下,不知是否会怜惜此等美景呢。

“长公主说了,还请两位再稍等片刻。”

阿栀是早早就来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别的事做。

往年到了腊月,总想着要做些腊肉、蒸些包子,或和顾彦在小院里下棋取乐,总之尽是荒废年华与时光。

如今想来,若一生就那样肆无忌惮地荒废掉,实在是人生幸事。

“下雪了。”

她走到窗边,探出手,一点点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真的下雪了……

江南本不是年年落雪,但最近这三五年似乎每年都有好几场雪,且是漫天遍野的大雪。

顾彦走到她身后,看着细碎的雪花很快变成鹅毛大雪。

“华林园”的梅树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梅雪争春。”

他想起在青州,栀子堆的那个雪人,也不知现在化了没。

那时的她,天真又开心,满以为杀了赵明睿,一切就大事抵定了,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公子,长公主请您过去。”

阿栀赶紧殷殷地望向他,顾彦却摇了摇头:“我自己去。”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她的小脸白生生的,只鼻尖冻得一点红,仿佛点了胭脂。

此时此刻,他真想吻一吻这一点胭脂。

“小栀……”

他伸手在她耳后轻轻拍了两下,就像在石榴镇上的无数次那样,摸一摸、拍一拍。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彦……”

明月正好从楼上下来:“你不一起去?”

方栀子略有落寞:“他想一个人。”

明月顿时警惕起来:“他不会对长公主不利吧!”

“放心。”

楼上高手密不透风,阿姐是“君子”,当然不立于危墙之下。

“那个……听长公主说,你与他和离了?”

“是。”

“分开其实也好。”明月轻咳,“只是若是和离不离心……”

那也是没用的。

阿栀突然无视她往前走,明月“哎”了一声:“你去哪儿?”

“踏雪寻梅。”

“夕月楼”下就有好几株腊梅,红的粉的黄的白的。

阿栀走到远处,折了一支开的最艳的,心想住在地牢难免气闷,还是要带些花花草草的才好。

那花蕊之处还有残雪数片,用个梅瓶盛上雪水养了,还是能开许久的。

她这么想着,就想寻个人去拿花瓶。

一个影子就在她眼前,从高高的“夕月楼”上翻转而下,“砰”的一声落在雪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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