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快步走到沈鹤书面前,低眉顺眼道:“沈首辅,贵府有人求见,说十万火急。”
小太监嘴里“出事”二字,在侍卫长口中就成十万火急了……
当真是语言的艺术。
沈鹤书闻言一愣,眉心立马蹙起,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弥漫开来。
侍卫长立马喉结滚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可有听说是何事?”
沈鹤书淡淡问道。
侍卫长摇头,莫名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贵府下人并未明说。”
按照沈鹤书的性子,他理智自持,极致冷静,只要确定好了目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让他生出别的想法。
比如此次科考,他既然决定做了这主考人,就必定要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不会叫外事干扰他的想法。
可此时他脑海中却晃过了一个娇俏却苍白至极的小脸。
她浑身湿漉漉的,在他怀中时,冰冷的好像一具尸体。
难道是这小妖精又被欺负了?
沈鹤书下意识摇了摇头,若只是被欺负了,府里的人根本不会费这么大劲来宫里见他……
沈鹤书莫名有些坐不住了。
他直接去找了这些阅卷之人中,品阶最高,资历最深的一位老臣,将科考一事直接交给了对方。
那老臣顿时一脸错愕,“沈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去?此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沈大人怕是要被罚的啊!”
沈鹤书面无表情,“此事本首辅心里有数,劳大人惦念了。”
老臣叹了一口气,“如今这科考之事虽是就差给陛下定夺了,但沈大人此举极为不妥啊。”
“若是传出去点什么,沈大人怕是会有牢狱之灾啊!”
前脚还万分担忧的语气,在这却陡然阴冷了下去。
“所以说,沈大人为什么要和宋太师对着干呢?”
这位老臣面上依旧是愁苦着的,眉眼嘴角的皱褶全都堆叠在了一起,像是在实打实的为沈鹤书担心着。
“宋太师看在你是他女婿的份上,已经对你几番容忍,你却得寸进尺。”
“此次的事,只是给你的一次教训。”
话音一落,他对着沈鹤书直接作了一揖,一副忠心属下的模样。
可只有沈鹤书知道此人阴险的嘴脸。
沈鹤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件件事在他心中练成了线索。
宋井为什么在朝会上帮他说话,将他关在宫中。
多半就是为了对他府里下手!
甚至他都不知道这肱骨老臣竟然和宋井是穿一条裤子的……
此事他沈鹤书记住了!
沈鹤书直接大跨步离去,目不斜视路过禀告完就早早溜走的侍卫长,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向着宫门口走去。
沈鹤书远远的就看见了在宫门口不断踱步的玉竹。
玉竹性子沉稳,少见有如此焦灼的模样,他心中不由又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他还未走近,玉竹就宛若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上前半步。
“主子爷,可算是见着您了。”
坐到回首辅府的马车上,沈鹤书看着手中的信件,面目黑沉如锅底。
他一直都没有对那个女人放下过防备,就连两人最放纵,最情到深处时,他都在猜测她在自己身边的真正目的。
如今算是知道了。
原来她竟然姓姜……
并且是姜雪的妹妹。
她之所以隐姓埋名,痴缠着自己,是想要打探到自己姐姐的死亡真相。
但却不知姜雪被自己着人救了,如今已经重又投靠了太师府……
是的,沈鹤书知道姜雪又投靠了太师府这件事,甚至连姜雪做了宋太师小妾这件事他都知道。
不仅他知道,玉竹也知道,若不是如此,玉竹也不可能这么焦急。
可谁也没料到这阴差阳错之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