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面面相觑
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
刘恩贵的家人早被挤出包围圈了,任凭他们喊破喉咙,也被周围的喧闹声淹没了。
很快,木架就架起来了,刘恩贵的身体被丢到木架上,淋上桐油。
有人举着火把过来,行刑的官员大喊一声:“住手!”
“啪!”火把丢到了木架上,瞬间点燃了熊熊大火。
行刑的官员捂着眼睛,大叫:“一群疯子!”然后提着衣摆跑了。
官差们本想替刘家把刘恩贵的尸体抢回来,毕竟之前是收过人家钱财的。
可眼前这阵仗,他们也不敢,悄摸摸地溜了。
火势越来越大,百姓们纷纷后退,深怕被火星子溅到。
也有人突然害怕起来,转身逃离了现场。
在大羲王朝,焚烧尸体是对先人不敬,有一种说法,说是死无全尸的人灵魂无法正常转生。
“沈大哥,你不害怕吗?烧了嫂子的尸体,她不能投胎怎么办?”小虎子担忧地问。
沈致远一行人带着妙娘的尸体走出五十里外的小村庄,这里有一座废弃的瓷窑。
沈兰说,没有足够的温度,尸体是不可能被烧成灰的,所以他就找到了这里。
“不怕,古里镇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齐齐整整的在一起也很好。”
小虎子挠了挠头,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住啊沈大哥。”
“没事,那是事实,我们全镇的乡亲都是被烧了的,大家都是一捧灰一掊土。”
一天一夜后,沈致远仔细地将骨灰收集起来,然后背在身上,与小虎子他们告别。
“多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沈某铭记于心。”
“山高路远,等你回来我们再聚!”
“小沈啊,节哀,想想你妹子,她还需要你的。”
沈致远笑着点头,“大家放心,我安葬好内子马上回来。”
下雨了。
沈兰还站在断头台上。
所有人都走了,连官差也撤走了。
原本还在燃烧的大火被雨水浇灭了。
沈兰转身走入雨幕中,雨水混着眼泪从脸庞滑落
周围的行人因突然下雨都在跑,只有她慢慢地走在街上。
有个跑得飞快的青年撞到她身上,回头骂了一句:“走路不长眼啊!”
看到沈兰的脸,青年先是一愣,随后一喜,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姑娘,去哪儿啊?要不要哥哥送你?”
沈兰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并未搭理他。
“啧,竟是个傻的,不过也好,嘿嘿……”
他伸手抓住沈兰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拉。
“妹妹,我家有好吃的好玩的,你跟我回家可好?”
“回家?”
“对对,回家,回哥哥家,哥哥疼你。”
沈兰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你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是我哥?”
青年被这一巴掌扇在地,恼羞成怒,“你个臭娘们,敢打我!小爷我今天一定要你好看!”
沈兰见他朝自己扑过来,不闪不躲,然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啊!疼死小爷了,你这个疯女人!”
沈兰又是一拳砸下去,觉得不对称,另外一边也补了一拳。
青年用力反抗,然后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姑娘。
他连连惨叫,边喊边求饶:“女侠饶命!我错了!”
沈兰发泄了一通,发现心情好多了,她掏出一两银子塞给对方。
“给,算医药费,回去买些三七敷一敷就好了。”
沈兰丢下伤患转身离开,然后看到萧寂撑着伞站在前方。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
沈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萧寂撑着伞走过来,把伞撑在沈兰头顶,“累不累?回家吧。”
沈兰看到他半边身体都淋湿了,把伞推了过去。
“谢谢大人,我不用撑伞,本来就淋湿了。”
萧寂却不依不饶地给她撑,“雨水冷,淋久了会生病。”
“大人走路过来的?”
“没有,马车停在隔壁街,刚才这边人多,马车过不来。”
沈兰听了便知道,他来的时间不短了。
萧寂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她,“擦一擦脸,回去后喝一碗姜汤先。”
沈兰看到他腰间绑着的白腰带,愣愣地擦了一把脸,然后问他:“宫里不是正忙着?你这时候出宫没问题吗?”
“丽妃的后事有礼部着手办,服丧也是各府夫人为主,朝廷命官只需要三日后去祭奠一番即可。”
“那案子有进展吗?”
“没有,皇上不允许我进后宫,听说漱玉宫所有下人都被处死了。”
“什么?”沈兰震惊,但仔细想来,一天之内死了两位妃嫔,那些下人势必会被连累。
“龙颜大怒,漱玉宫已经被封了,姑母想把白芷几人接出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白芷也死了?”沈兰自言自语道。
那么丽妃和妙娘曾经在宫里存在过的痕迹想必都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嗯,我让随风去将她们接出宫安葬了。
不仅是后宫,太子府也被清理了一批人。”
“皇上还没定下如何处置太子吗?”
“没那么容易,借着丽妃的葬礼,他已经开始布局了,暗卫开始杀人就是征兆。”
“难怪今天的雨下得这么大,连老天爷也知道如今政局不稳吧。”
转个弯,沈兰看到了萧寂的马车。
她浑身湿漉漉的,不想坐进马车里,却被萧寂拉了进去。
她有些不安地摸着被她弄湿的垫子,转移话题问:“郑王进宫了吗?”
“还没有,皇上因伤心过度病倒了,并未召见郑王。”
“真病了?”
萧寂嘴角扯了扯,“这谁知道呢,也许吧。”
郑王此刻坐在公主府中喝茶,陆畅之陪着他,但他与这个舅舅向来没什么话说。
“母亲去了宫里,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
郑王打量着外甥,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差。
“宫里死了两位妃嫔,长姐忙碌些也正常,陆府那边还有闹吗?”
之前大驸马身亡,陆府的继承问题就搬到了台面上。
无论是哪边算,陆畅之都是陆府的长子嫡孙,他能继承的财产自然是最多的,至于那些庶子庶女能分到多少,也要看他心情。
陆畅之与他们本就没有兄弟情,也不是个大善人,于是用一些金银打发了他们,陆府的产业全都被他收入囊中。
陆家其余人自然不同意,为了此事一直在闹。
“一些小人物而已,舅舅不用在意。”
郑王低下头说:“虽是小人物,但总归是麻烦,是麻烦就该趁早解决了,免得来日带来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