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雨水多,天气也变得干燥,尤其是京都地界儿常年有风,到这季节就更是吹得人脸皴唇干。
江晚儿烫完脚,坐在妆匣前耐心地给自己涂了一层透明的唇脂,上面还带着果香,是前些日子半夏跟着崔太医研究出来的,试着好用,她还吩咐人给各宫的娘娘送去了几盒。
也不知是不是江晚儿的错觉,宫裏宫外最近都极太平,鉴于上次的赈灾的事情,小齐暄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几位阁老又帮衬着给出了多条施恩百姓的诏令,帮他又进一步巩固了皇位,就连她这个太后之位似乎也是稳固了不少,倒是真当得起一句后宫之主了。
而受到波及的景阳王为了避嫌,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荣家经此一番动作有些伤了元气,提防着景阳王府的同时,精力都用在了自家的产业上,是以荣太妃及其他几位近些时日也安分的紧。
宫裏人少事儿少了许多,就格外的清凈,偶尔传出来那么一两句不好听的,江晚儿也不在意,整个后宫难得平静。
江晚儿闲来得空临摹了几幅画,倒是觉得自己如今真当得上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声。
连戚进来的时候,江晚儿正捧着话本子半靠在软枕上看的专註,黑发如墨撒了半肩,整个人看上毓秀娇小的紧。
“太后若要看书,不妨白日裏再看,夜裏伤眼睛。”
抽走她手中的话本,连戚伺候着她躺下,起身前看到她有些可怜的小眼神,忍不住俯身轻啄了一下,低喃道:“臣最近的嘴唇似乎也干裂了,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江晚儿:“……”羞耻得想原地去世!
自打上次的事情过后,连戚虽然没有再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江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他也常来伺候自己就寝或者陪着自己画画练字,但如今……
如今此人似是越来越逾矩了——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有时又会像现在这般轻啄她的唇瓣,每每江晚儿都觉得魂儿都要升天了。
这是打开了什么武林奇穴的任督二脉么?为什么神仙哥哥越来越……勾人了呀!
连戚看她脸颊上又染了绯红,轻笑了一下,站起身道:“太后娘娘今日还是早些睡,否则明日出宫,您怕是没精神了。”
江晚儿瞬时睁大杏眼,险些就要坐起来:“明日哀家可以出宫么?”
连戚看她惊喜的模样,先是一笑,而后眼底又闪过心疼的神色,低哑温声道:“嗯,明日臣带带您去逛逛京都,所以现在太后娘娘要歇了么?”
江晚儿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双眼紧闭,双手在被面上交迭,十分乖巧的睡姿。
连戚握着她的手腕放回被子裏,交代道:“明日休沐,您见完各位太妃我们就出去,所以今夜一定要好好休息。”
江晚儿将“睡着了”贯彻到底,听到他的话,眼睛都没睁,也没回答,就仿佛真的睡过去了一般,只是那眼珠还在活泛地动着,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谁。
其实江晚儿心裏这会儿已经策马扬鞭,纵横驰骋了!
距离上一次出宫已过了许久,各宫的太妃们自打搬了宫,离她近是近了些,可也防备的更紧,她不是一个自讨没趣的人,寻常不会登门探望,如此一来,除了杨太妃和胡太妃那偶尔走动,她在宫裏其实过得还挺清汤寡水的。
要不是有个连戚,江晚儿觉得哪怕她贵为一国太后,时间久了也得憋得疯魔了不成。
今年宫裏大小宴请和各种出游都取消了,就连秋猎都一同被取消了去,想要光明正大的出门,怕是得等到来年春上。
好在还有个连戚,极小心的情况下,还是能偷着出宫透透气的。
可聪敏的江晚儿很快发现这次出宫和其他几次明显的不同。
马车先是拐到了城郊一处三进的宅子裏,裏面没人伺候却打扫的很干凈,连戚熟门熟路地把她领到东次间:“裏面有臣为您准备的衣裳,太后娘娘换好咱们便可出门了。”
江晚儿出门全听他安排,转身就走了进去。
准备的衣裳是一件十分漂亮的女装,寻常闺阁女儿喜爱的款式,虽比不得宫裏绣娘们的手艺,但好在一身淡黄的颜色选得极好,衬得她欺霜赛雪,娇俏又可爱。
另外还准备了一副幕笠,只要带上便能把容貌藏得严实,甚至身形都能遮去一半。
江晚儿自己换好衣裳走出来,看着已经站在门外的身影有些楞怔。
虽然这背影她很是熟悉,但是这样装扮的连戚却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模样。
一身灰色的长直裰,腰间还挂着一方润白的玉珏和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荷包还是她第一次出宫是选的那只。
满身的清隽矜贵展露无疑,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书卷气,回眸一望,便是满目风华。
“哥哥?”江晚儿痴痴地叫出声。
连戚听到这称呼也是一怔,随即浅笑了一下,霁月清风的舒朗,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沈溺。
他抬起胳膊,掌心向上朝着江晚儿伸出手:“来。”
江晚儿恍惚地上前,等马车出来宅子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握在他的手中。
她挣了一下却被连戚握得更紧。
“且放心,今日没人能认出我们,你应该还没好好逛过京都,今日带你好好逛逛如何?”
如何?她还能说如何!手都被抓住了,她还有反抗的余地?
神仙哥哥这就是犯规!
好在有幕笠的遮挡,江晚儿悄悄地红了脸颊,弯了唇角,也藏下了眼底的兴奋。
殊不知幕笠前方忽然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漂亮到扎眼的手,直接将幕笠撩开了半边,江晚儿所有的表情来不及修饰就被人一览无余。
江晚儿忙鸵鸟似的把脑袋埋在胸口,却猝不及防地听见一声低笑。
“很好看。”
连戚捏了捏她的手背,悄声道。
江晚儿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了,神仙哥哥这是做什么,外面还有车夫呢呀!
谁知连戚就仿佛是她肚裏的蛔虫,整张俊脸凑到她耳边,气声道:“车夫是我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江晚儿的脸上的温度直接可以拿来煎鸡蛋了,烫她指尖都是抖的。
连戚低头看她害羞的表情,食指曲起在她脸上刮了一下,淡淡勾唇——为什么比小时候容易害羞了呢?不过,一样可爱。
两人很快到了京都最繁华的街道,弃了马车,融进了人流。
江晚儿错后半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这还是她第一次女装出现在宫外,和穿着小太监服侍时候的心境完全不同。
现在这样像是……谦谦君子再带着心爱的姑娘逛街?
江晚儿幕笠下很摇了摇头,甩开自己这些没有边际的瞎想。
连戚的脚步一直很慢,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头问:“可有想去的地方?”
江晚儿听出他语气裏的笑意,幕笠下眼珠咕噜噜地转了一圈,仰脸笑:“戚爷想带小丸子去哪裏咱们就去哪裏呀!”
听到这称呼,连戚的表情一顿,随即不紧不慢地问:“你唤我什么?”
江晚儿还在偷笑,听见他这话也没註意到身边人越来越危险的表情,无畏地回答了一句:“戚爷啊?”
连戚轻轻呵了一声,衣袖下抓住她软嫩的小手,拉着人就拐到了一处不起眼地酒肆。
酒肆的店小二懒洋洋地起身招呼:“店裏只有——”
“一壶新醅酒,三盏竹叶青,五碗烧刀子,七坛醉相思。”
小二闻言,立即站直了身子,恭敬地站好:“客官裏面请。”
江晚儿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就被连戚拉着进到了一处小小的铁门。
铁门内站着一排的丫鬟小厮,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两边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一名丫鬟站出来引路:“客官请跟奴婢来。”
等人走远后,一群小厮才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谁家相公竟长得如此俊秀,还是带着夫人一起过来的?”
丫鬟为首处一人冷冷瞥他一眼:“管好你的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客人的私事也是你能非议的?”
小厮悻悻闭嘴,不过到没对那斥责的人有什么嫉恨,毕竟别人也是为他好。
江晚儿被连戚牵着走了一节长长的暗黑甬道,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新奇,想不到小小的酒肆竟然还别有洞天。
“戚爷,这是什么地方啊?”
连戚脚步顿挫了一下,并没有理她,拉着她随着前面领路的丫鬟饶了几个弯,就进了一处雅间。
他从荷包裏掏出一枚印章似的小东西递给丫鬟,然后江晚儿便看那丫鬟面色诧异又小心地捧着退了下去。
雅间裏一应俱全,连戚坐着的地方是一处软塌,上面还放着张小几,摆着些新鲜的刮过点心。连戚一进来就闷闷地坐在了上面,倒是江晚儿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裏装饰的十分精致,也隐秘,外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都听不见,可见店家是十分註意这点,也因此整座楼都提高了几分檔次。
江晚儿好奇心起,见连戚没回答她的话,还以为他方才没听见,便扬声又唤了句:“戚爷?”
连戚黑沈的眸子看着她,随即对着江晚儿伸手,依旧是掌心向上。
江晚儿对他这个动作很难拒绝,乖乖地从一幅挂画下面旋身走回来,把手递到他的掌心。
连戚手指一手,用力拉了一下,江晚儿眨眼间就发现她已经被人打横抱在了怀裏。
“连、连戚,你做什么?”江晚儿怂了。
这地方显然不是做正大光明生意的场所,需得对上暗号还有印信才能进来,连戚若是在此地对她做什么,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她也不是担心连戚会伤她,就是……
有了上次她那夜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事可能比伤她还来得让人心悸。
连戚将人抱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取下她头顶的幕笠,深深地看了她两眼,便把下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委屈地问:“你唤我什么?”
江晚儿对这个姿势有些羞耻,脸上迅速爬上了红晕,声音紧张地回答:“连戚啊。”
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连戚湿热的呼吸打在她脖颈露出的皮肤上:“不对。”
江晚儿被这热气熏得身体有些发软,想到外面人对他的称呼,忙改口:“戚爷,唤你戚爷——啊!”
连戚像是发了狠,竟然用嘴唇研磨了一下她的耳珠,声音沈闷:“不是这个。”
啊?那叫什么啊?
江晚儿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叫什么啊?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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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今日生辰,所以更新晚还有些短小,争取过两天补上!(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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