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乍现什么的,其实也就是瞬息间的事情,江晚儿觉得自己再想不出来就真的能羞死在连戚腿上。
她哆哆嗦嗦委委屈屈带着哭腔颤抖地开口:“哥哥。”
连戚一声轻笑,嘴巴也终于松开,顺带温凉的嘴唇还在她脸颊上轻轻扫了下。
江晚儿瘫软。
这是什么见鬼的逼迫!
神仙哥哥变得越来越坏了,再也不是她刚到永慈宫的时候见到的神仙哥哥了!
江晚儿哭唧唧地想下去,谁知环在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连戚就这么抱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再等等,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晚儿被带偏,扭头问:“开始什么?”
她忘了自己就坐在人家腿上,这一转头,和连戚的嘴唇近乎贴上,自己的在连戚眼中的倒影都看的清清楚楚。
连戚的呼吸顿了下,在她唇边轻啄:“你喜欢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连戚没说,江晚儿也没时间想了,因为她直接被某人揉在怀裏啄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媚神情,看的连戚眼神又黯了几分。
但是想到带她出来的目的,连戚还是把她抱坐到旁边,正了正她略微有些散开的衣领。
江晚儿蒙了一会儿,被他餵了几口茶才找回了思绪。
原来他们现在坐在的阁楼并非地上,而是地下,方才他们所走的甬道也并非平路,而是蜿蜒向下的一套暗道。
这裏外面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酒肆,其实底下是一处黑市拍卖场。
所谓拍卖场,顾名思义就是拍卖一些拿不上臺面的东西,有宫裏流出来的皇家之物,有挖坟掘墓盗出来的阴器,有掮客在几国之间来回倒的禁货,甚至还有直接拿来拍卖的奴隶。
其实奴隶这种早在大齐建朝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架不住那些从其他国家拐过来的人被当成奴隶在这种拍卖场拍卖,这种拍卖三个月一次,也算是京城秘而不宣的一件盛事了。
有的人会选极其绝色的美人回去带外室,或者直接给个身份抬进门做个姨娘,还有一种会选择身高体壮的买下来参加一些擂臺,总之这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江晚儿眼中好奇兴奋的小火苗熊熊燃烧,像极了小时候的听小舅父讲故事时候的表情。
拍卖开始,门外的纱帘被放下,木门被贴心丫鬟小厮纷纷的打开,也意味着拍卖的物品即将登臺。
“刚开始拍卖的都是些小物件,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连戚坐在她身边,捏着她的手指把玩,丝毫没把外面的拍卖当回事。
江晚儿胡乱地应了两下,伸长了脖子朝外面看。
连戚看她那曲线优美的白颈,有那么几息后悔把人带到这裏来了。
江晚儿骨子裏并没有那么娇弱金贵,外表看着乖巧听话,其实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从小就是。
……
江宁府的除夕夜很是风雅,各种灯笼挂满长街,还有不少才子佳人匿名写很多对联挂在临水的树边。
别人都在忙着家裏家外的热闹,江晚儿揣着小荷包,抱着提前在酒楼订好的菜肴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到了小破庙。
上次广济寺分别的时候,哥哥说他会回到这土地庙的。
她想给哥哥送吃的。
到土地庙的时候还未知午时,但因着这裏位置偏,也没什么香火,所以较于别处的热闹,这裏闲的尤为安静。
探头探脑的小姑娘抱着食盒进来,嘴裏甜甜地叫着“哥哥”。
但他没想到的是,哥哥没有等来,反而等来了一群霸占着土地庙当住所的乞丐。
乞丐头看见她怀中抱着的食盒,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大家小姐似乎没带什么随从丫鬟,一声令下,乞丐们就上前要抢。
江晚儿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护着食盒不撒手,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都被人扯散了,还是将食盒牢牢地捂在怀裏。
少年不知道从哪听到声音跑过来,手裏拿着一块土砖,也不分是谁,见人就朝脑门上砸。
虽然身材削瘦,但少年下手极狠,除了江晚儿,他甚至不在意那些乞丐在他脸上胳膊上上敲来的木棍,一双眼睛裏全是喷张的杀意凛然,开了几个乞丐的脑袋瓜之后,就把人吓得频频后腿。
那乞丐头目也是个混的,趁着少年防备着前面,竟是打算从侧后方偷袭,江晚儿想都没想,直接弯腰在地上捡起少年刚刚拍碎了一半的土砖,照着来人的面门砸过去。
一声惨叫之后,少年上前补了一砖,将人直接拍晕,然后牵着江晚儿就开始跑。
两人一直跑到一处湖边,江晚儿才气喘吁吁地将食盒放下,靠着大树歇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缓过气儿来,小嘴微张,忙打开食盒检查。
看到裏面已经洒了的汤汁的松鼠鳜鱼和红烧狮子头,急的差点要掉眼泪:“哥哥,饭洒了。”
少年神情一软,将食盒盖好拿在手裏,牵着她找到了一座石亭。
笨拙地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带着她到旁边的湖边边凈了手,自己动手将裏面的饭菜取出来。
裏面的两副碗筷看的少年一楞,随即嘴角也扯出一道浅笑,分别将碗筷放到江晚儿和自己面前,淡声道:“吃。”
江晚儿捏着筷子,眼角泛红:“都洒了,还凉了。”
少年似是一点儿也不嫌弃,扒了口饭,夹了一颗狮子头,慢条斯理的吃完,道:“好吃的。”
江晚儿这才精神了一些,眼巴巴地望着他问:“真的么?”
少年点头。
江晚儿也拿起筷子和他一起用。
江宁刺骨的冷风也没吹散石亭裏的温暖,不知何处竟还有阵阵花香传来,少年曲起手指擦掉了小姑娘嘴角的汤渍。
那是少年记忆中过得最温暖的一次除夕。
“不怕么?”用过膳,少年动手收拾碗碟的时候不经意的问。
江晚儿不解地抬头。
“刚刚,怕么?”
江晚儿眨巴了两下眼睛点头道:“怕的呀!”抿了抿唇,又接着道:“怕他们把哥哥的饭抢走了,哥哥吃不到年夜饭!”
少年一楞,随即露出了两人认识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很淡,很轻,像羽毛轻轻刮过一池清水,带起大片的涟漪,又像是阴霾的冬日裏忽然照进的一束光,耀眼到让人此生难忘。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江晚儿喃喃地说。
少年的唇角重新沈回到平日裏面无表情的角度,抬手摸了摸她散乱的发丝。
他绕过石桌,走到江晚儿背后。
“哥哥?”江晚儿想转头却被他摁住。
随后便有一只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梳笼,笨拙又生疏,还会扯到她的头皮。
但是江晚儿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她就是觉得——哥哥对她真好呀!
只是后来走到湖水边想欣赏一下哥哥给她盘的发髻时,直接被少年拽了回去。
再后来,江晚儿回到家被江家老宅的丫鬟小厮笑了一路,又被龚老夫人狠狠罚了一顿才算了事。
……
“哥哥,你在笑什么?”江晚儿转头看见连戚嘴角挂着的笑,好奇地问:“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么?”
连戚笑容不见,静静地看了她几秒,忽然问:“您喜欢看臣笑么?”
江晚儿用地点了两下头:“喜欢的!哥哥笑起来好看。”
于是,连戚的笑容更盛了。
江晚儿:“……”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她顶不住呀。
“只笑给你看。”连戚捏着她的手,缓缓开口。
江晚儿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掩耳盗铃地灌了两口茶水也没能平覆,只得站起身往门口凑了凑,想看看现在正在拍卖的东西,分散下自己的註意力。
连戚随她。
其实江晚儿也没什么想要的,这裏拍卖的东西虽然不问来处,不查归地,但她是后宫之主,有些东西,有心人万一发现了,总是麻烦的。
可当她看见一阵精彩纷呈的结束后被掀开罩子的笼子裏所关押的人后,双手蓦然扣住门框。
“连戚,我要他!”
连戚半瞇着眸子看下面的木笼子。
一个书生状打扮的人披散着满头顺黑的长发,身着白色交领长衫盘腿而坐,单手支着下巴,因着他的动作,领口开的极大,甚至能看清半个古铜色的胸膛。
那张脸长得也是少见的柔美,甚至能让人忽略了性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连戚喉咙动了动:“您,要他?”
江晚儿转过头抓住他的胳膊,一脸着急:“哥哥,你救救他!”
连戚极其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声音发涩:“如果,我不喜欢呢?”
“什么?”江晚儿急的出了一身冷汗:“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小舅父啊?可是小舅父为什么会被抓来当奴隶拍卖呀?”
连戚罕见的哽住了。
小舅父?
“您不必着急,他一定会被您买下的。只是,他的状态,似乎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您确定要买下么?”
那人坐在那优哉游哉的,似是看戏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人贩子抓来卖掉的。
江晚儿急的团团转:“你不知道,我小舅父他经年累月都在外游历,比较……比较不羁,所以,看什么事情都比较随意,所以,所以万一他要是被强迫的怎么办?你能找人可以问问么?”
连戚将人拉在怀裏抱住,手背轻抚她的后脊:“您莫要担心,臣这就让人去问问,若他是被逼的,我们将他请回去便是。”
江晚儿瞬间就觉得安心了,抓着她的衣袖点点头。
这是一场意外,当出去办差的丫鬟将消息递回来的时候,江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面的人确实是她的小舅父无疑,只是他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称得上是大家之作,是以这拍卖场才将他当做堪比压轴的物件儿拿出来拍卖。
连戚只听说过江晚儿的这位小舅父,并非由见过本人,现如今见到了,倒是有点儿明白江晚儿这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
江晚儿的很多观念和性格受了她那位小舅父的影响,这连戚是知道的。看着下面那位即使什么都不记得的依旧青衫落拓的人影,他不由得失笑。
方才……他竟是以为江晚儿看上这个男奴隶了。
捏了捏眉心,他将外面的人招进来吩咐了几句。
得知人已经被送上马车的时候,江晚儿也没了逛京都的心思,和连戚两人忙往外走。
人是肯定不能带回宫的,连戚便安排着马车回了之前他们换衣服的宅子。
“哥哥,这裏安全么?”江晚儿看着已经被餵了药昏睡过去的裴温清,有些担忧地问了连戚。
“无妨,那处宅子也不是在我名下,只要再请几个人信得过的人伺候他就行了。”
“你说小舅父为什么会得了失忆癥啊?”
连戚伸手在她脑袋上碰了碰,知道她这是真慌了才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也不恼,温声道:“等安顿下来,找最好的大夫给他看,您别这么担心了,好不好?”
江晚儿自己顶着脑袋在他掌心下磨了磨,抓住连戚的衣角看他:“谢谢哥哥。”
连戚看着手下的毛茸茸的触感,心中发软。
他们两人不能在宫外久留,连戚让人送了封信到连永那,希望他可以让福婶儿先过来照看一下裴温清,再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小厮过来伺候,两人才匆匆赶回了皇宫。
谁知刚进永慈宫,就看见一脸焦急之色的孙嬷嬷。
连戚使了个眼神儿,让江晚儿现在外面等着,自己当先踏了进去。
“何事?”
孙嬷嬷忙凑到近前,小声道:“荣太妃来了,已经在偏殿瞪了快半刻了,老奴借口太后娘娘还在补觉,这才将人拖住,只是眼下殿门口都是人,太后娘娘她……”
连戚沈吟片刻道:“你去把皇上抱过去,然后让永慈宫的人都动起来,后面角门的人撤开,我们从后面进去。”
孙嬷嬷忙着安排,江晚儿吞了吞口水跟着连戚在宫中绕了一圈走到角门跟前。
“真的没事儿么?”
连戚伸手抓住他冰凉的小手握了握,沈稳又笃定地道:“无碍的。”随后又问:“太后娘娘可信得过臣?
江晚儿毫不犹豫的点头,扬起小脸坚定地道:“最相信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今天是准时的小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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